无锡、金匮两县衙署

无锡古代县衙的位置靠近西城门,东至今石皮路,南临东西大街,北靠公园路。在1949年绘制的无锡地图上标得很清楚,它是一个长方形的区域,从汉代以来向被称为子城,是无锡城最早的建城地点。据光绪《无锡金匮县志》记载,“县治之后由阜民台为旧子城基,其上旧有‘观稼’、‘睡花’二亭”。元《无锡志》则记道:“亭在旧子城基上是也。又有土丘在县治之左,俗号察院墩者,亦当是子城遗迹。谯楼即其城楼,外有河围之,则其濠也。”这段记载说明,当时这个被称为子城的地方,有墙垣,有护城河,后来就成为县衙的所在地。这里是作为无锡政府所在地时间最长的地方,达两千馀年。北宋时,尚保持着城垣,乾兴初无锡知县李晋卿还加以重修。这个子城,当时“东接运河,西距梁溪”,运河即直河,在今中山路;梁溪即是西城河。所谓“东接”,今石皮路下原有河道,距直河不远。

无锡在历史上曾属于吴郡,从隋朝起无锡县隶属于常州管辖,元朝时一度升格为州。明代建立后,无锡州降而为无锡县,仍属常州府。清初,无锡县属江南省常州府。康熙六年(1667),江南省撤销,划分为江苏、安徽两省,无锡县属江苏省常州府。雍正四年(1726)无锡分为无锡、金匮两县,同属常州府。两县以大运河为界(古代大运河所在即今中山路),河西包括农村属于无锡县,河东包括农村属金匮县。金匮县系大娄巷和大河上之间原有金匮山,因此而得名。这是清代对南方经济发达地区因人口密集而采取的行政举措。清朝灭亡后,两县又合而为无锡县。在两县并存期间,一城同治,有了两个县衙。从汉建县之时即有的县衙,两千馀年未变动地址,至此继续使用,这就是无锡县衙。另在元代亿丰仓地界上建金匮县。县前的街,老百姓俗称为“老县前”、“新县前”。

虽然这些县衙建筑已荡然无存,但作为历史一种存在,作为人文政治载体,应该也必须有所记录。古人说,国家设立官职治理百姓,壮观的官衙建筑,并不是为了装饰门面,让人观瞻,更重要的是让坐堂的官员可以获得一个良好的心理环境。无锡县县衙建筑是个庞大的建筑群,整个区域由玉带河环绕,河上有澄源桥。桥南牌坊上题“牧爱”两字,说明了县衙的职能。牌坊左右有两座亭子,亭中有井。桥北即是建在巨石砌筑高台上的谯楼,也就是鼓楼,晨昏即以报时。清初无锡知县吴兴祚题名“来悦楼”,晚清时改题“闻喜楼”。上世纪五十年代谯楼未拆除时,黑字白底的“闻喜楼”三字大匾尚赫然高悬,楼上两柱有联曰:“有吴地肇江南大,无锡人歌天下宁。”鼓楼之下就是进入衙门的官道,连着正门;过正门是驰道,驰道东为真武堂,西为迎宾馆;再进就是仪门,过仪门就到知县审案的大堂了。堂前有诫石亭,中立诫石,诫石是为诫戒官员廉洁而设的警示牌。大堂为五开间,左右各设角门。角门南面的两边走廊有二十多间房子,那是公差的住所和贮藏文书档案的地方。旁边还有许多房舍,如同心堂为官员议事处,鸾驾库存放仪仗,阁库存放用来征税的黄册。县衙的最后部分是一个石砌的高台,称为阜民台。整个县衙建筑围在高墙中,墙外就是差役的居处和监狱。县衙内曾保存历代官员所撰碑记和官书文件的石刻,如元代无锡人李晦的《无锡升州记》,虞荐发的《常州路无锡州重建谯楼记》,明代无锡知县项伾的《县治同心堂记》,荣华的《无锡县县官题名记》,姜文魁的《无锡修县治记》,王其勤的《无锡县城记》等,真可谓碑石林立。整个县衙建筑,反映了东方农业社会十分简朴的政治需要。

金匮县衙署,在元亿丰仓,时为守备署,析县后由首任金匮知县王乔林所改建,规模-如无锡县衙署。谯楼三间,仪门三间,驰道,诫铭坊,大堂三楹,左右廊房二十馀间为吏胥供职及贮藏簿书文件之处,大堂后有川堂三楹,再进为兴仁堂,左右建库房。再进去就是内署堂三楹,旁有书室六间,内房十馀间,最后还有一个花园。仪门外,左为土地祠,右为监狱。衙署之北还有常平仓,衙署之东建有主簿、典史两署。金匮县衙门的照墙就在仓前新河的河边,照墙旁边即是码头。许多碑刻嵌置于金匮县衙大门、仪门之间的两壁,计东壁八方,西壁七方,共十五方,年代自清雍正九年(1731)起,至光绪三十一年(1905)止。其中,雍正九年八月《金匮县规定瓜果蔬菜牙行不许增添,凡外来客贩及本地耕种之家成船装载者,听其投牙发卖碑》,乾隆二十七年(1762)十二月《金匮县规定脚夫为商人转运商货应听自行雇唤,禁止把持争夺碑》,乾隆四十七年(1782)十二月《金匮县窑户议禁规条碑》,对于研究清代城市手工业、商业、雇佣劳动和行会制度,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;同治七年(1868)《金匮县公布办理田赋章程碑》,则记载了太平天国战争后,“册籍毁失无存”,苏州、松江、常州、镇江、太仓五府“赶造丘领,户户领丘二册”,稽查田额征收钱粮的情况。以上四碑的全文收入《江苏省明清以来碑刻资料选集》(北京三联书店1959年出版),另有三碑收入该书存目。后因崇安区政府大楼改造,碑刻迁往文渊坊保存。

以上两个衙署,在太平军入城后悉数焚毁。平乱之后,两衙很长时间内无力恢复,只能租借民房办公,直至十多年后才陆续复建,无论规模、布局、质量等都已不如前,至清末已相当破败,终于在1911年的辛亥革命中寿终正寝。

1911年10月武昌起义爆发,革命之势席卷中国。秦毓鎏回到无锡,与商团光复队联系,着手组织武装起义。11月5日上午,秦毓鎏等人发动起义,在公园多寿楼前草坪上举行誓师仪式,华承德为司令。誓师完毕,华承德率光复队队员和商会体操队队员向无锡县署进攻,向县署大堂放枪三排,县署守军旋即投降,光复队占领了无锡县署,逮捕了无锡县知事孙友蕚。接着秦毓鎏又命令华承德、许嘉树、蔡容率光复队进攻金匮县衙,金匮县署衙役也向光复队投降,逮捕了县知事何绍闻。11月6日下午,无锡全城光复,秦毓鎏在原金匮县衙成立了锡金军政分府,通电各地,宣布无锡独立。

在锡金军政分府存在的五个多月当中,发布了大量的革命条令。撤销金匮县建制,把它并入无锡县,建立了县议会,有议员四十九人。采取三权分立的民主制度,减轻了赋税,撤除了关卡。这些重大改革,为无锡民族工商业的发展创造了条件。从1912年4月到1927年4月无锡陷入了北洋军阀统治时期。1927年4月国民革命军北伐到达无锡,无锡进入了国民政府统治的时代,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