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攀龙
高攀龙
1562-1626
东林党领袖之一,官至左都御史,理学家,政治家,诗人。
人物介绍

高攀龙,字存之,人称景逸先生。世居无锡水阙里(今水曲巷)。祖父静成,曾任浙江黄岩县令,为官清正,在乡里亦有贤声。父亲继成,生了七个儿子,高攀龙排行第二。静成的弟弟静逸无后,高攀龙在襁褓中时,祖父抱着他对其弟说:“此儿有福相,你收他为儿子吧。”从此,高攀龙就过继给了静逸。

高攀龙五六岁时就显得很懂事,他的嗣母给他东西吃,高攀龙总是弯着腰毕恭毕敬地接受。若是叫他自己去取,嗣母让他取多少,他就取多少,决不多拿。稍大一些,先后跟名师茹澄泉和举人许静余读书,十九岁中了秀才,二十一岁又中举人。

当时无锡县令李元冲请了江右罗懋忠和本地的顾宪成在学宫讲学。对程朱理学十分赞赏,感到自己一生得为人和学问有了明确的方向,从此用全副心力投入到理学的修为之中去。万历十七年(1589),他会试中式,接着又通过殿试成为进士。没多久,嗣父病故,他按规矩服丧三年。居丧期间,他翻经阅史,讲学会友,长进学问。

服丧期满,他被授予行人司行人的官职,掌管传旨、册封等事宜。当时,四川有个叫张世则的佥事,上疏诋毁程朱理学,要求将自己写的书颁行天下。高攀龙看后很吃惊,写了《崇正学辟异说以一人心以端正本疏》加以驳斥。此疏得到皇帝的嘉许。后来他又写了《今日第一要务疏》。这两本疏都是关于纲纪学脉的大事,显示了高攀龙扎实深厚的学识底蕴。

行人署中藏书丰富,给了高攀龙博览群书的机会。他一边读书,一边摘录,将先儒的言论分门别类,编了《日省编》和《崇正编》两本书,以供学者参考。这期间,他开始用“静坐”的方法反思自己的言行和圣人的论述,这种修身养性的方法后来他坚持了一辈子。

万历二十一年(1593)内阁首辅王锡爵排斥异己,一下子贬谪了几十名官员,群臣都很不满。高攀龙上了《君相同心惜才远佞以臻至治疏》,文词犀利,锋芒毕露,要求当政者爱惜人才,“天地生才甚难,国家需才甚亟。”批评万历皇帝不理朝政,“且今陛下朝讲久辍,廷臣不获望见颜色。”说王锡爵的专权超出了以前的张居正、申时行。这样的奏疏自然惹恼了万历皇帝和王锡爵,一道圣旨下来,高攀龙被远谪至广东揭阳县,当个小小的添注典史。

高攀龙在揭阳任上仅待了三个月。倒是在来去路上顺道拜访著名学者,切磋学问,更拓宽了视野。对他影响较大的有新会学者陆古樵、漳州学者李见罗。这期间他对静坐修身有了更深的理解,“必使此心光明洞达,无毫发含糊疑似于隐微之地,以为自欺之主。然后善必为,恶必去,意诚心正。”也就是说要使自己的精神境界达到毫无私欲的地步。

二月,高攀龙回到家乡无锡。因生父母相继过世,他不得不忙于丧葬守孝等事。生父的遗嘱将家产分为七份,分给七个儿子。高攀龙表示他已继承了嗣父的家产,不应再接受生父的,所以把他自己的一份用作丧葬费,余下的赡养族中无后的老人。

万历二十六年(1598),高攀龙在五里湖建了一座小别墅,取名“水居”。水居虽不大,建筑很有特色。它造在一个沙洲上,四周环池,池外环堤,堤外环湖,五里湖又被群山所环抱。所以景色宜人,“溪光山色,树影花香,渔歌鸟语,日应接不暇。”其中有一座小楼,高攀龙题名“可楼”,意思是“可以望山,可以观水,可以被风之爽,可以负日之暄,可以宾月之来而饯其往。”有了这“五可”,就“足以寄吾之意”而满足了。高攀龙在水居中,继续实践半日读书,半日静坐的修身养性法。嘉善吴子往、昆山归季思与他志同道合,有时三人“相对一室,终日默然自怡,竟莫知所事也。”

高攀龙在水居读书修养,决没有与世隔绝。相反,他完全放下士大夫的架子,与周围的渔民、农夫相交往,了解他们的生活和苦痛。“徒侣有渔父,比邻惟田夫”。渔民等也愿意和他交朋友,一到晚上,竟有数百条渔船停泊在水居周围。据清黄卬著《锡金识小录》载:“诸渔舟环而宿,每夕咸就泊。先生与渔子相尔,汝渔子亦习狎之,不知为贵人也。喧拳角酒,歌唱相答,儿童斗争,妇姑谇语,先生顾以为乐。端午给角黍蒲酒。岁朝渔子俱至,具糕饵,设酒食,欢饮怀糕饵乃去。”据说,高攀龙死后,水居让给另一位士绅,他把渔民都赶走,结果由于失去了众人保护,被盗贼抢劫一空。

高攀龙主要居住在城中,常常到水居小住、读书静坐。在城时积极参与顾宪成等人的讲学活动。先是在二泉附近举行的“龙山胜会”,他们的讲学吸引了很多听众,以至于人都挤不下。万历三十二年(1604),高攀龙又和顾宪成等人重建了东林书院和道南祠,他成为东林八君子之一。顾宪成死后,高攀龙接替他主持东林书院近三十年。

东林书院既讲学又议政,吸引了许多有志之士,包括一些因批评朝政而被贬斥的官员。他们向往东林,不论路途远近,纷至沓来。一部分在朝的正直大臣,也与东林讲学遥相呼应。因而实际上已形成一个政治派别,他们被反对派称为“东林党”。东林党人在明朝末年的政治活动,经历了神宗万历、熹宗天启和思宗崇祯三朝,长达半个世纪。他们突破了传统的“重农抑商”思想,提出“士农工商,生人之本业”,把工商提到与农业同样重要的地位。这种观点是新的经济因素在政治上的反映,代表了中国当时最进步的力量。高攀龙正是他们中的中坚分子。

万历末年,几乎所有在朝的东林党人都已在党争中被排挤出朝廷。神宗、光宗死后,东林党人因扶立熹宗有功,重新受到重用,执掌了所有重要部门。这时,年已花甲的高攀龙也被起用,初任光禄寺丞,次年升光禄少卿。那时,清兵已占领辽东,攻陷关外重镇广宁。京城里人心惶惶。高攀龙上疏提出了一套保甲防御的办法,并推荐礼部右侍郎孙承宗破格担任防御大臣。这个奏疏得到皇帝的应允。孙承宗不负众望,收复了广宁和辽河以西的失地,保持了边境四年和平。

天启三年(1623),高攀龙已逐渐升至太仆卿。二月,他乞差返回故里无锡,在船上他抓紧时间写了《周易孔义大旨》一书,该书他在东林讲学时已有所阐发,这次加以整理,许多内容都是前人未涉及过的。他在无锡住了几个月,又被升为刑部右侍郎,上疏力辞不允,只好再启程北上。

其时,朝廷内的斗争更趋激烈。宦官魏忠贤利用熹宗的庸懦无能,窃取了最高权力,目不识丁的他可以代替皇帝批答臣下的奏章,假借皇帝的名义干涉朝政。天启四年(1624)六月,左副都御史杨涟奏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状,杨涟却被严旨切责,后又削职为民。另一奏劾魏忠贤的刑部郎中万燝被当庭毒打致死。

与此同时,左都御史缺员,朝廷里的大臣都推举高攀龙担当。高攀龙以与吏部尚书赵南星有师生之谊,不宜分掌部院为由,竭力推辞。但最终还是旨意难违,担当了这一重任。高攀龙认为“安民务在惩贪”,上任伊始,就严惩了任御史的贪官崔呈秀。崔呈秀得知将被依律遣戍的消息后,连夜投靠魏忠贤,乞求魏忠贤收他为义子,成了魏忠贤的死党。

高攀龙看到朝廷如此腐败,知道“时事不可为”。但他仍然尽力做好本职工作,上了《申严宪约》一疏,关于到国计民生等许多重大问题,共有五十余款。十月,魏忠贤借会推山西巡抚一事,矫旨赵南星、高攀龙朋谋结党,将赵南星放归,高攀龙也引咎辞职。他在左都御史任上,前后仅二个月。

天启五年(1625)三月,魏忠贤一伙开始大肆追捕东林党人,先逮捕了杨涟、左光斗、魏大中、袁化中、周朝瑞、顾大章等六人,史称“六君子”,他们在狱中受尽酷刑,惨遭迫害。还企图栽赃高攀龙,幸有锦衣卫吴孟明以“百口保”获免。他们又翻出三大旧案,颠倒是非,诬陷高攀龙,终将高攀龙削籍为民,追夺诰命。高攀龙反觉欣慰,说:“若不是这样,今后于地下如何有脸面见屈死的诸公呢!”

可是魏忠贤一伙并不就此罢休。天启六年(1626)二月,他们又制造了包括高攀龙在内的“七君子”案。先逮捕了缪昌期和周宗建,又到苏州逮捕周顺昌等人,激起当地市民群起反抗。

消息传到无锡,高攀龙自度难免。三月十六日早上,他穿戴整齐,到道南祠拜祭了杨龟山先生。回到水阙巷家中,与一二个亲近的人到园中看花饮酒,照样谈笑自若。当天下午,他的学生华仲通带来了从苏州探听到的消息。高攀龙微笑着说:“此信果的,吾视死如归耳。”接着他向周围的人款款而谈,讲解“原无生死”四字,他说:“原无生死,何得视生死为二。若临死转一念,便堕苦海,安得称立命哉?平生讲学,此处看透,得力不少。”

晚上,高攀龙步入书斋,取笔写了一封信,封好口,锁入箧中。然后到夫人那里谈了一会。又找来两个孙子,对他们说:“吾此行未卜归期,叮咛汝者只四字,曰‘无贻祖羞’而已。”转念一想,又将那封信取出,放在茶几上,叫孙子先勿拆看,以后交给官旗。

两孙子出去后,高攀龙关了门,大家都以为他就寝了。好久未见房内有响动,再推门而入,却不见了人影。打开那封信一看,竟是遗表。上面写道:“臣虽削夺,旧系大臣,大臣受辱则辱国,故北向叩头,从屈平之遗则。君恩未报,结愿来生。臣攀龙垂绝书,乞使者执此报皇上。”大家急忙到池塘边找他,发现他已沉水自尽。这时候已是三月十七日凌晨。这个池塘现在保留在江南中学校园内,称“高子止水”处。

高攀龙终年65岁。他对理学修为和研究有相当成就,主要著作有《周易孔义》、《春秋集注》、《毛诗集注》、《古本大学》、《正蒙集注》、《朱子节要》、《四子要言》、《就正录》、《东林论学语》、《高子藏稿》、《邵文庄公年谱》、《高子诗稿》、《天完录》等。后人集编的文集有《高子遗书》和《高忠宪公集》两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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