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苏省立第三师范

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后期,从洋务运动中涌现的无锡人徐寿、华衡芳、薛福成主张学习西方科学,提倡兴办实业,启迪民智,培育新人。从总体看,直到甲午战争之前,无锡教育仍在科举八股的轨道上前进。这段时间无锡科举考试的成绩远不如清代前期,这说明了封建教育已在无锡衰落。二十世纪初,无锡的先进人士奋起冲破封建牢笼,引进西方教育观念,举办新学,在全国开风气之先。无锡的教育步入了近代教育的快车道。无锡教育的近代化,它的标志性学校就是江苏省立第三师范,即后来的无锡师范,它的第一任校长是顾述之。

顾述之,名倬,字述之,以字行,别号云窝,世居无锡城中凤光桥顾家弄。自幼丧父,十四岁起即课徒自给。二十一岁中秀才,后肄业于东林书院、南菁书院。光绪二十八年(1902),顾述之与侯鸿鉴一起官费留学日本弘文学院师范科,学习一年。留学期间,他多方摘抄日本教育法律条文,参观中小学,对如何办好新式学堂有了初步设想。归国后,历任东林学堂校长、直隶提学使署教育科长等职。宣统三年(1911)官立江苏省第三师范学堂成立,顾述之被任命为监督,同年九月十七日开学。接着辛亥革命爆发,校名改为江苏省立第三师范学校,顾述之被任命为校长。

三师的校舍全部新建,其布局仿照日本东京师范学堂的设计,同时结合江南园林建筑特色,各个主体建筑之间都有长廊与之相连。建筑施工采用中国化方式,内部采用西式,使校舍符合现代教育需要。三师不但是当时无锡的最高学府,就校舍而言,也列于全省师范学校之冠。

三师的学制采取预科、本科制。预科招收小学毕业生,学制一年。预科毕业后方能升入本科学习,学制四年。预本二科共五年,才能完成中等师范的专业教育。课程设置,预科设有修身、读经、国文、习字、外语、数学、图画、手工及乐歌;本科除预科的课程继续加深学习外,再加设教育、历史、地理、博物、物理、化学、法制、农业等课。1924年,三师招收初中毕业生,学制三年。从1919年起,三师生源来自无锡、宜兴、武进、江阴、靖江五县。

顾述之非常重视用先进的教育思想办学。在三师创办的最初三年内,先后派遣教职员前往日本参观、考察,前后五次,共十一人。通过吸收日本现代教育的长处,顾述之怀着爱国热忱,解放思想,结合中华民族传统教育的丰厚积累,决心创办更为先进的现代学校。他在教育中贯彻民主思想,培养学生的独立人格,在吸收外国经验的基础上,使现代化教育本土化,民族化。

顾述之从中国传统儒家思想中吸取适合现代教育的部分。中国传统教育思想中突出的一点,就是注重学生思想品德的培养。作为师范教育,师德的养成更是关系到师范教育的成败。顾述之把三师的教育定位在“培养能胜任教育儿童的青年,且能影响社会,移风易俗之小学教师”。他常以孔子的“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达而达人”来教导学生。提出“小学教师的天职是改良社会”。将“宏毅”两字作为校训,要求学生博学多问,坚韧不拔。在这个校训的指引下,三师特别注重师范学生品德的培养,学问的专修,个性的尊重,体制的训练,意志和日常行为习惯都在严格规范之内,务必使师范生走上社会时,在各方面都能成为学生的楷模。他制定的品德教育大纲,主要内容就是淡荣利、耐劳苦、守纪律三者。品德教育的细目,则要求学生身体力行、谨小慎微、刻苦诚笃、黜华崇实、自动自治而尤重自治。1920年学校改组舍务,成立学生会,是辅导学生自治的开始。在品德教育中,无论师生均要求以身作则,说的必须是能做到的。如遇有教员言行有缺憾,不能作学生楷模的,那就要他辞职。平日与师生相处时,都以这个原则加以勉励。这样实行了几年,教育效果极为明显,学校充满了奋发向上的精神。三师的毕业生都能安心小学教育,对工作富有责任心。

顾述之对学生知识技能的培养要求很严,标准甚高。他认为合格的师范生要成为各科全能,同时兼一二门有特长的更好。同时提出国文为各科的基础。他重视课堂教学,作业考查,也重视课外活动,注重实验、采集、制作能力的考查。不仅注重学生的在校成绩,更重视毕业生走上小学教学的工作成绩。当时三师设置的课程很多,学生好学成风。顾述之在教学方法上重视直观教学,改变封建时代死读书的风气。他认为直观教学是提高小学生学习质量的有效途径。为此,三师创办伊始,即组织学生进行校外观察、标本采集、教具制作,常常用成绩展览的方式加以推广。为此,顾述之还创办小学教育博物馆。这个博物馆后来毁于日寇之手。顾述之还一贯注重师资,在中小学中选择优秀教师与积学敦行之人聘任教师。不少著名学者都任教于三师,如钱基博、钱穆、向宾讽等。学校还经常请著名人士来校讲学,如沈钧儒、章太炎、陶行知、马相伯、李公朴等。

三师在很长时间内是无锡教育事业的领路人。1920年6月,美国教育家杜威来锡讲学,宣传实用主义教育思想。他主张教育即生活,学校即社会,注重从实践中学习。杜威在三师发表了演讲。1923年,美国心理学家麦柯尔来锡,在三师讲堂演讲。4月,三师出版校刊《弘毅旬刊》。

三师的师范教育不但大大推进了无锡教育事业,还培养了大批人才,如荣毅仁、薛暮桥、钱俊瑞、唐敖庆、徐铸成等,都曾就读于三师。

顾述之任三师校长十年之久,使三使成为声望卓越的师范学校,受到当时教育部颁发的“教衍东林”奖匾。顾述之本人获嘉奖禾奖章。无锡师范作为一所近百年的老校,在无锡教育史上占着重要地位。今无锡师范原校舍中,还保存着建于1933年的钟楼和述之科学馆。钟楼面阔五间,两层,其中钟室部分升高为三层,为该校标志性建筑。述之科学馆则是以顾述之命名的科学实验楼,面阔六间,两层,楼上有桥式走廊与钟楼相通。1994年1月,钟楼和述之科学馆列为无锡市文物保护单位。